
這個地方空曠又寒冷;灰色的巖凝土墻體上鑲嵌著一條條動脈般的管線。他們并肩走在一起,一位是半神般的巨人,另一位則是紙衣沙沙作響的小老頭。弗能聽見從遠處傳來的沉悶爆炸聲。越來越近了。
“你守衛我不受誰的侵害,阿蒙?”他問。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“你是……你是個囚犯,自然必須得到看守。”
“是啊,那確實,可是……”弗停頓了一下,“有時我也好奇,你是在保護我不受可能傷害我的存在的侵害,還是保護其他東西不受我的傷害?”
“就不能兩者皆有嗎?”阿蒙問。
“我不知道。這樣也行嗎?”
“我認為對于一名看守的基本定義就包含了這兩者。所以肯定兩者兼備。這是什么游戲嗎?”
戒備的語氣又出現了(啊哈!)。
“我聽說你喜歡游戲,阿蒙。”
“我不喜歡。我只是很擅長而已。”
弗點點頭。他能感覺到對方那疑神疑鬼的思緒越發緊繃。“那么,我可以認為,既然你的職責是看守我,那其中也就有守衛我的一面咯?”
“是的。”
“守護我的生命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保護我不受傷害?”
“是的。或者說,曾經是。指令已經下達。我的職責已經完成了。你將被移交給另一位權威。”
“這樣啊,”弗說,“這話怎么讓人這么不安呢。既然咱們似乎馬上就要永別了,如果你不介意的話,能不能告訴我……你說你的職責已經完成了,可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我收到的命令是這樣說的。”
“可是,講真……不是說什么,‘唯有死亡才是職責的終結’嗎?你們不是一有機會就要吼這句話嗎?”
“不是,”阿蒙說道,“據我所知,你所引用的這句話來源于帝國軍隊。他們是凡人,因此死亡是一種用來衡量事物的更加實用的增量。”
弗笑了。“這是某種笑話嗎,阿蒙?”
“不是。”
“確定嗎?真的一點笑話的成分都沒有嗎?我都能感覺到這話里有一股明顯的冷笑話味道了。”
“這不是個笑話。”
“是嘛,”弗說,“真掃興啊。”
他們來到了狹小的實驗室前。艙門大開,里面的燈也亮著。他們沒有停下腳步,但當他們走過入時,弗看到一隊外殼涂成黑色的高階機仆也在屋內。它們正忙著拆解他的機器,將各個設備貼上標簽,再封裝進絕緣的貨箱里。
“他要沒收這些東西了?你的長官和主人,瓦爾多?沒收我的作品?”
“作品已經完成了,”阿蒙回道,“你已經完成了工作。它將被妥善保管。”
“于是我就成了一項用完即棄的資產,”弗說,“或許我當初就不該說工作做完了,不是嗎?或許這樣我還能活得久一點,對嗎,阿蒙?”
“你活得還不夠久嗎?”阿蒙問。
弗沒有回答他,甚至也沒有甩出一句俏皮話。
就在方才,他看到了在陰濕的漫長走廊盡頭等待他的是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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